黑店
“朋来”客栈。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直接座落在九重瀑景区的半山腰。
阿明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放眼看去,满山翠绿,虫鸣阵阵。尤其是楼前那道小溪,透明的泉水在大块大块的石头上轻轻滑过,让他顿觉神清气爽。
已经是秋末了,这个时候,爬山的人很少。整个客栈,来的客人除了他之外,只有另一对年轻的男女。他只是在登记时和他们打了一个照面,感觉不象是一对夫妻,更象是一对偷情的男女。
二楼只有两间客房,那对客人进去后马上紧紧关了门。
阿明的房间在他们的对面。没有星级宾馆的豪华,但两张床上的被单枕头都干干净净,房间内还有一小间卫生间,里面的墙上,竟然趴了几只从山中飞进来的各种昆虫。
一只披着绿色“薄衣”的草蜢,一只小蝴蝶。更让他惊喜的是,竟然有一只通体闪亮的蓝色蜻蜓!和他见过的城市的蜻蜓不同,这种蜻蜓显得很细,很精干,他几次伸手想捉它的尾巴,每次它都在他下手的前一秒飞了起来。这种山间野趣,对于不习惯嘈杂的阿明来说,实在是个最好的胜地。
离开周围一切熟悉的人和事。他谁都没有告诉。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假期到哪里去旅游了。这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他轻快得差点飞起来。
再次走上露台,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丝丝的凉意,浸染了他的身体。阿明突然意识到:床上那张薄薄的被单,是抵挡不住山间夜晚的寒冷的。
他走下“吱嘎”作响的木头楼梯,于是就看见那对年轻的姐妹。 两个女孩子长得太像,一看就知道是姐妹。阿明注意到她们的身体都很高挑、苗条。绷得很紧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把她们的线条都撑得很显眼,而且,皮肤显得特别雪白。山里的女孩子,皮肤就是好。阿明想。不过略为遗憾的是,从她们带着野气的眼睛中,看得出两个姐妹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估计是老板的女儿,在客栈帮忙当服务员。
“小姐,有没有被子?那床被单太冷了。”阿明心中没底,到底她们对普通话能不能听得清楚,讲话故意慢了一些。
一个女孩笑了起来:“有啊,等下就拿一床给你。山里的晚上很冷,每次客人来,都要加被子。”她说话中,带着浓浓的乡音。她很快消失在一间象储藏间一样的小房间里。另一个女孩,抿着嘴,静静地看着他笑,让他的心突然有点呯呯作响,阿明发现,自己开始有点想入非非了。
晚饭也很愉快。他一个人坐在露台上,点了几样菜。野菜。野味。尤其是一种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肉做成的煲。很细嫩,和着一些中草药一起煎出来,感觉特别滋补的样子。他细细地品味着,徒劳地想分辨出是什么动物,最后还是放弃了努力,这不象是他吃过的任何的肉。这是两个姐妹推荐的,九重瀑山区的特色
菜。
“到底是什么肉啊?”阿明还是觉得好奇。
“明天你就知道了!”姐妹中的一个说:“我们这山里,这种野味很多,每天都会抓到几只,明天你自己看吧。”
阿明试图和她们说笑,不过,语言的交流有点困难。她们讲话的品音,他听起来有点吃力。他相信他自己讲的话,她们可能也只能听懂八成左右。
慢慢来。明天再来。阿明想着。
可能是旅途疲惫,他吃着吃着,竟然进入了梦乡。
阿明醒过来时,头非常痛,而且觉得身上很冷。
他没有马上睁开眼。迷糊之中,一时忘记了昨天是否盖了讨来的被子,只感觉自己是光着身子在睡觉,而且身体下好象不是床铺,而是冰冷的地板一样。阿明下意识地伸手想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发现手无法动弹了。于是他就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切,让阿明感觉到一生中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惊恐。至少过了几分钟后,他才慢慢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粗麻绳牢牢地反绑在背后,他的双脚,也是被麻绳紧紧拴在一起,反绑的手和脚,又被背后被拴在一起,这让他动弹不得,全部的骨节都痛得快脱臼了。而且还全身赤裸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回事?”
“这是在哪里?”
阿明喊了起来,却只听到自由嘴里发出的“唔唔”声,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嘴也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动一下都很困难。他吃力的转动着脖子,想弄清楚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听到边上也在发出“唔唔”的声音。顺着声音转过头时,他就看到两张惊恐得扭曲的脸——是昨天和他一起进来住店的那对年轻的一男一女!他们和他一样,全身赤裸,被麻绳捆成一团地躺在地上。显然,他们和他一样,正在试图说服自己,正在发生的,是一件恶梦。
这时候,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两双脚走到他的脑袋边上,站住了。一双脚上穿着紫色的塑料拖鞋,另一双脚上穿着白色的塑料拖鞋。这是两双雪白的、年轻女孩的脚,肌肤都很细嫩,不过都有点脏,拖鞋边缘上还沾着一些踩断的青草,两双脚的主人,显然刚刚在野外的树林里走过。黑色长裤的裤管,一直盖在两双脚的脚背上——这是那两个年轻的姐妹!虽然没有看到她们的脸,但是他知道是她们。
“快点救我!”阿明再次喊起来,然后再次意识到他发出的只是“唔唔”声。为了提醒她们的注意,他的身子象虫子一样蠕动起来。
这时候,一个女孩很随意地抬起来,踩在他的耳朵上,把他的脸踩得紧紧贴住冰冷的地板。
她的另一只脚,几乎挨着他的脸站着,他的鼻子,几乎就拱进她的脚弓里,然后就闻到这只光脚上散发出略带着酸臭的脚汗味,和拖鞋上强烈的塑料味。他扭动一下脑袋,想离这只脚远一点点,可是踩在头上的脚很重,那只脚底显然感觉到他的挣扎,增加了一点重量,阿明觉得头快被踩爆了,只好乖乖安静下来。
两姐妹用家乡话说着一些什么,甚至不时笑起来。她们好象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这几个人,甚至低头看一眼都没有。
他很想从她们的话中听出些什么,来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他的耳朵被踩住了,声音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何况,她们说的家乡话,他几乎一句也听不懂。
阿明只是转动着眼睛,视线越过站在地上的那只脚背,想对周围的环境,多一点点信息。接下来的发现,却使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这是一间很大的厨房!
硌得他脸上发痛的地板,是很旧的红砖地板,有些砖上面,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色块,似乎是一些动物的血,但又被人们的鞋底不断踩过,磨得很不清楚了。每块砖之产的水泥缝,都干裂而且剥落了。房间的远处角落,是一个很大的灶台的柴火洞。
阿明无法看到更多,但隐约猜到自己的命运,这让他恐惧得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这时候,踩在他头上的脚抬了起来。这是那个穿紫色拖鞋的女孩,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她走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等她走回来时,她的裤管已经高高挽了起来,一直挽到膝盖的地方,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更让他和另外两个被绑的人同声“唔唔”叫起来的,是她手上拿的那把磨得发亮的尖刀——杀猪刀!
白色拖鞋的女孩也弯腰下来挽裤管,弯腰的时候,她看到他那张惊恐得惨白的一张脸,于是笑了起来。
“现在,知道昨天吃的是什么肉了吧?”她又抿嘴笑了起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然后抬起脚来,用拖鞋底拍拍他的脑袋说:“放心!我不会吃你的,我不习惯吃这种野味!”
显然,他不是第一个牺牲品。不过让他竟然产生一种安慰感的是,看得出她过去并不会跟牺牲品多费口舌,因为她的脸上带着屈就的表情,可能觉得他长得象读书人,破例开恩多说几句吧。
原来是黑店!阿明欲哭无泪。他不知道现在的社会,竟然还会有黑店存在!这应该只是古代小说中的传说啊。
一切发生得太快。阿明几近“生锈”的脑袋,现在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紫色和白色的两双拖鞋,在眼前模糊地晃动着,阿明脑中一片空白。两个山里的女孩,没有文化的女孩。直到昨天,他对她们还怀着明显的优越感,他招呼她们为他送来被子,看着她们为他端来盘子,但是现在,一切都反转过来,这两个陌生的女孩,却决定着他的生命。
一只飞进来的小甲虫,落在地上,慢慢地从穿紫色拖鞋的女孩脚边爬过。她只是条件反she般抬起脚来,用鞋底轻轻一抹,小甲虫就消失于无形,仅仅在红砖地板上留下了一点湿痕。
阿明无声地流出了眼泪。看着眼前晃动的脚,他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敬畏。因为他意识到,在眼前这两双陌生女孩的脚下,他甚至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很卑贱、很微不足道的小生命,象什么东西呢?他甚至连狗都不如,或许象只待宰的鸡。其实他只不过是那只刚刚被她的鞋底辗碎的小甲虫!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他将象只山里捕捉到的小动物一样,被她们杀掉,只能被她们摁在砧板上用刀剁碎,然后分成各种吃法吃掉,油炸、红烧--他已经预见到自己的肉体会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正被她们用筷子夹住送进嘴里,被她们雪白的牙齿撕裂,吞进她们的肚子,在黑暗中,在她们的躯体内被翻滚的胃液分解,有用的物质成了她们力量的一部分,其它,则化为她们的大小便,被排出体外,落在山里无名的茅坑里。
阿明绝望把脑袋在地上撞了起来。
挽好裤管,两姐妹站在一起,显然是在商量先从谁开始。
小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上的三个人。他们都在徒劳地挣扎着,因为说不出话,他们拼命用乞怜的眼睛看着她。甚至象虫子一样蠕动着,想靠近她的脚下一点,吸引她的注意。对他们来说,引起她的注意,也许就意味着有说话的机会,可以打动她。
但是小兰不会看他们的眼睛。挣扎、乞求、哭泣,甚至试图逃跑,所有客人死前的表现都差不多,她已经习空见惯了。即使不塞着嘴,他们嘴里喊出来的话,也差不多都一样。时间久了,她甚至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声音的意义,只是一团噪音而已。对她来说,把客人处理掉,跟杀鸡杀鸭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有时候,她觉得一些小鸡小鸭,或者山羊山猪,还比这些人可爱一些。
这只是姐妹俩给父亲帮忙的一件日常琐事。家里没有男孩,从小开始,甚至包括一些比较粗重的活,她们姐妹也是帮父亲一起做的,她们甚至可以扛着猎枪,自己到山里打野羊,再把它拖回来。
只有第一次处理客人,小兰还有一些印象。那时候全家经验都不足。麻醉的量放得不够,结果还没有完全绑好时,客人在迷糊中还是挣扎起来,甚至强撑着站起来,想冲下楼梯逃走。当时她和妹妹小花都惊呆了,还是父亲飞快地追上去,在客人头上补了一棍,才把他彻底打昏。帮着父亲捆他时,她和妹妹的手都有点发抖。
算起来,这至少是三年前的事了。现在,姐妹俩处理这种事都很麻利,甚至不需要父亲帮忙了。一个个赤条条的身体,对小兰姐妹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处理完他们以后,他们留下的一件件物品,常让她们翻看半天,带来一些喜悦。
“姐,你看她的头发很好啊!”小花突然对那个少妇的头发产生了兴趣。
“哇,真的很黑,真的很滑呢!”小花已经好奇地抖掉拖鞋,用光脚底感受那个女人的头发。
长长的黑发在地上散开,小兰也走过来,光着脚用脚底搓了一下头发,她的脚底有一种接触着丝绸一般的感觉。那个女人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想尽力抬起头来,可是她的头发被姐妹俩踩住了,脑袋只能离地一点点,又绝望地搭拉在地上。
一定是经常用名牌的洗发水保养出来的头发!小兰带着一点嫉妒想着。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广告,不过舍不得买好的洗发水。
“喜欢就留下来啊!不然,给你纳个鞋底吧!”小兰说。她张开脚趾,尽量让缎子一般的长发接触到自己脚底的每个部,然后把脚停留在她的后脑勺上,象抚摸小猫的脑袋一样不停地抚摸着,她喜欢那种按摩脚底的感觉。
她只是喜欢她的头发,却不喜欢这个人。从登记住店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浪,而且很挑剔。菜的口味她不满意,价格也不满意,床铺也嫌旧,还训斥过小兰好几句。
脚底下的脑袋又在挣扎了,似乎想逃出她的脚底。小兰突然有了个念头——宰杀客人的过程总是太无聊,太累,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她弯腰取出了塞在这对男人嘴里的布。
那对男女几乎同声嚎叫起来:“放了我们吧!”
“钱都给你们,别杀我们!”
“嘘!”小兰蹲在他们面前,顽皮地竖起手指在嘴边:“谁叫先杀谁!”
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不过,他们眼里那种急切想说话又不敢说的神情,逗得姐妹俩差点笑了起来。
“现在我问你们话,问一句,你们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说谎一句,就会死得很惨!”
小兰忽然想到,这些猎物其实也很好玩。过去怎么没有这样玩点花样,那么简单就宰杀了那么多人,有点可惜。
“你们是夫妻吗?”小花问道。
两个人同时摇头。
“不是夫妻一起出来干什么?”小兰用脚尖勾起男的下巴,问道:“那你有老婆?”
那男人赶紧点头。
“有老婆还沟引别人老婆?!该死!”她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踢了一脚,然后又用脚尖托起女的下巴:“你有老公?”女的点头以后,小兰又在她脸上踢了一脚:“有老公还跟别的男人出来,该死!”
小花也在边上说:“来,两个人靠在一起,接吻给我们看!”
一对男女听话地靠在一起,嘴巴对嘴巴,开始接吻起来。
“一直吻下去,没说停,就不许停!”小兰看着他们两个哆嗦着接吻,很想知道他们心里是什么感觉。两姐妹一边说笑,一边看着他们的表演。突然,她发现那个男的那个地方竟然开始硬了起来。
“小花,快看哪!”小兰一手指着他的那个东西,一手捂着嘴笑了起来。两个人笑成一团。小兰突然好奇地伸出脚来,用脚趾头触了触他的东西,飞快地缩了回来,又大声笑了起来。
那对男女竟然动情地吻着,似乎也忘记了周围的世界。也许,他们也知道这是死亡之吻,在临死之前,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温暖吧。
看着那东西不断蓬勃起来,小兰觉得很有趣。她忍不住再次伸出脚,用两根脚趾头夹住它,随后又用力把它踩在脚底下。她觉得脚底下的那东西,好象活着的小鸟一样扑腾着,在她的脚底板下顶撞着,磨蹭着,好象要闯出一条死路逃出去一样。
“也让我玩一下!”小花咯咯笑着,也争着用脚底踩住它。在姐妹俩的笑闹声中,那个男人突然暴发出一阵呻吟并且剧烈地抽动起来,然后小兰的脚底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水流喷在上面,她惊叫一起跳开来,抬起脚底板一看:上面粘着一团白色而浓稠的液体。
“狗东西!”小兰生气地一脚跺在他头上,然后在他的头发上使劲搓了搓脚底,把那些液体搓在他头发上。
突如其来的怒气,使她弯腰拿起刀来,一刀,就把他的东西割了下来。鲜红而温暖的血,一下子喷在她的脚上。随后她干脆在他肚子上用力划了一刀,大团的肠子和内脏,从那个口子挤压而出,流满一地。
那个男人痛苦地嚎叫了一声,然后身体开始抽搐。那个女人,一时不能接受眼前的可怕情景,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住嘴!再吵就宰了你!”可是那个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她只是疯了一样惨叫着。小兰弯腰捡起刚割下的那男人的那个东西,一把塞进她嘴里。
“姐,你做什么啊!?弄得满地是血,这样又要洗半天了,真是!”
小兰也有点后悔起来。
过去,她处理客人时,都会让小花牢牢踩着他们脑袋,然后由她在他们的脖子边上的动脉处轻轻割上一刀,这样血不会乱喷,等血流完,他们死前的抽搐也停止后,才会开始对身体的切割。
冲动的后果,就是姐妹俩要清理地板半天了。她在肚子里暗骂了自己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幸运的是,血只是喷在她的小腿和脚背上,没有沾上裤子。
“狗!”她还觉得不解气,顺脚就在他抽搐的身体上踢了一脚。看着割掉那东西的伤口处,大股大股的血还在涌出,蔓延向红砖地板,她干脆抬脚起来,踩在那伤口上,让温暖的血流浸泡着自己的脚。
“跟温泉有点象!”她心里想。走完山路,她总是喜欢把脚泡在山后腰处的那个温泉池里。现在泡在这个陌生男人的血液里,竟然让她有点熟悉的感觉,好象是一次温柔的按摩。
阿明因为惊悸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还是看见那对男女的脸。不过,仅仅是脸而已。他们的脑袋,被从脖子处整齐地
切断了,象两颗皮球一样随意地摆在地上,就离阿明的脸不到一米。让他觉得异样的是,那女人的眼睛还
睁着,似乎迷朦地看着他。
“你也快了!”他好象看到她的嘴唇还在微微地张合,赶紧转开了视线。
无论如何,阿明没有再次昏迷过去。一次次的惊悸过后,剩下的,也许只有麻木。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的是,那个男人肚子里流出来的热气腾腾的肠子和整堆的内脏,已经不见了。估计她们也不喜欢看到这些
,应该是先清出去了。地上的血也不是很多,估计拖过一遍了。
有人在哼唱着小曲。有点象山歌,嗓音很甜美。又是那对姐妹了。
阿明艰难地转了转头,然后就看到两个姐妹各自坐在一张小竹凳上。她们的脚下,分别横卧着两具无
头的尸体。姐妹俩都很专心,似乎在处理什么细活。
他看到她们用雪亮的杀猪刀,在尸体的背上划出一个大长方形,然后在长方形的一个角上,用尖刀轻
轻挑开,开始要把完整的皮,从他们的背上剥下来。
剥了一阵,一个女孩轻轻咒骂了一声。可能皮和肉粘得很牢,撕不下来的缘故吧。她站起来,光脚踩
在那具尸体的背上,弯腰用两只手揪着撕开的皮的一角,脚下和手上同时用力,慢慢把那个男尸背上的皮
撕离他的骨肉。
看着那只雪白的脚,踩在鲜红的肉上,不知道为什么,阿明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上有点剧痛,好象自己
的皮正在被使劲扯起来的感觉,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女孩听到声音,抬眼望了他一眼,看到他醒过来
了,但没有说话,还是低头忙自己的活。
又过了一阵,姐妹俩的活都干完了。一个女孩故意一扬手,把剥下来的一大块完整的皮,扔到他的面
前。吓得他一哆嗦,逗得她们笑了起来。她们一人抓住尸体的一只脚,挨个把两具尸体拖了出去。
然后,两双光脚又站在他的面前。可能是为了干活利索一些,她们连拖鞋都没有穿了。其中一个弯腰
蹲下来,很好奇地观察他的表情,随后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脏布。
“别叫哦,山里头,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听见的。但是我讨厌人大声叫。听到没有?”
阿明立刻点了点头。只要能说话,也许就有机会。他不相信,她们的心是铁打的。不过他心里也明白
,在这两姐妹眼中,他的命并不比一只鸡的命来得更有价值。
“你是干什么的?读书人吧?看你挺斯文的,你的包里还带着好多的书。”站着的那个女孩问。
他觉得她们内心对他有一点点好感,也许因为这样,才先处理那两个人吧。
“我在大学教书。”他很小声,然而很恭敬地回答。
“哦,大学老师啊。厉害!我才读到小学就没有读了。”女孩的声音透露出一些敬意。
“可以不杀我吗?”阿明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苍白,但还是觉得要利用这宝贵的、可以
说话的机会,试着打动一下她们:“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东西你们都拿走好了。杀了我,就身上这点钱,
留我一命,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你们。”
站着的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她把脚伸到他身体下,用劲把他的身体翻动一下,让他仰天躺着,然后两
只脚跨着他两侧的脸颊站着,一屁股坐在他的胸口上。
“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很狡猾!说的话都不能信。”她弯腰俯在他脸上,顽皮地用手指在从他的鼻子
和嘴巴上划过:“上次有一个大学生,看起来很乖的样子,我姐有点喜欢他,就留他关着不杀。他会朗诵
诗,表情还特丰富,挺好玩的。可是你知道后来怎么了?他竟然在一个晚上想逃走!抓回来以后,我姐亲
手杀了他,一边杀还一边流泪呢。”
“别杀我!我发誓不逃走,好吗?”阿明听到似乎有一线生机,几乎是哭着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真的
不是在说谎,只要能活,无论是关着,怎么样,他都愿意接受。
“呸!我才不信呢!”女孩笑起来,抬起脚来,用脚掌轻轻打了他一个耳光。
“留你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好玩的吗?”另一个女孩逗弄地说。
“我也会朗诵诗啊!我还会唱歌!唱很多歌!”
她们笑了起来:“好啊好啊,先唱一首来听听看!”
唱歌是阿明的拿手好戏,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他就是校园的吉它手。有时候他自己觉得,好象没有不
会唱的歌一样。
胸口上坐着一个人,无论如何不是好的唱歌姿势。不过,他还是尽快调整了呼吸,唱起一首古老的情
歌,唱着唱着,他的眼中开始流泪。阿明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唱歌,为了生命能够多留几
天而唱歌。
“好听!”坐在他胸口的女孩似乎挺喜欢他的歌声。
她站了起来,用脚底轻轻抚摸他的脸,用脚趾头顽皮地逗弄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然后笑着说:
“你是一定要死的。别以为我们乡下姑娘,听了你的花言巧语就信了,嘿嘿。不过你唱歌唱得挺好的
,我喜欢听。就让你多活几天,每天唱歌给我们姐妹听,不许重复,把你会唱的歌都唱完才杀你,好吗?
”
站在边上的姐姐,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女孩转身打了她一巴掌,两姐妹笑闹起来。姐姐低
头对他笑着说:“我妹有点喜欢上你了,你可要乖啊,要比狗狗还乖,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多养你一阵子
呢。要是想逃走,哼!”
妹妹仍然温柔地用脚底抚摸他的脸,轻轻地说:“放心,最后杀你的时候,我一定轻轻在你脖子上割
一刀,这样死得很轻松。而且,我还会把你的皮留下来,让你永远陪着我,好吗?”
皮。他的眼睛瞟向地上那两块剥下来的皮。
她看出了他的疑问,咯咯笑了起来:“他们的皮,是一块一块拼起来做沙发的。不过,你的皮,我会
让你贴着我,做成我的鞋子,好吗?”
阿明轻轻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 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很专业,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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